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遗忘传说: 遗忘手记(2)
“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？让我多睡一会吧。”
“那些简陋的三明治真是难吃 ……”
每天的清晨，伊伊就是这样听着阿目的抱怨声度过。偶尔她也回应两句：“阿目先生，如果你再不起来，早行人的脚步就会踏到你的帐篷上了。”
“人生真是无趣啊！我们是因为什么而离开温暖的家出来冒险呢？”面对阿目的喃喃自语，伊伊以她少年人特有的豪气应答：“是为了保卫我们圣洁伟大的大陆不受那些邪恶生物的侵袭啊！”
“可我是为了财富和宝藏而出门的 ……”阿目声音微小地嘟囔着。
一天就是这样开始了。
当灿烂的朝霞把湖面照射得波光粼粼的时候，谁又知道这是一个充满杀戮和掠夺的世界？
阿目昨天从教堂枯瘦的神官那接到找回被青面妖偷走的物品的委托。这是一件危险的任务，但阿目他们不得不接受，因为他们现在还居住在扎里，受这个城市的庇护。
“这就是无趣生活的写照啊，总要被迫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。”走在前往凯慈的路上，阿目的抱怨依然充斥着伊伊的耳朵。
“阿目先生觉得这个任务是无趣的？”
“是的，极其无趣！为了一些只是象征作用的神器而花费我们宝贵的时间寻找。或许青面妖只是觉得它象尿壶而暂且借用一下而已。”
教堂的圣杯居然被他形容成象尿壶，走在阿目身后的伊伊忍不住微笑：“既然接受了就愉快地去完成委托吧，否则可不是快乐的阿目先生的作风哦。”
“是阿目，不是阿目先生。快乐的伊伊女士。”
“恩，‘阿目’，我知道了。先生。”
偶尔的沉默在这两个家伙间总不能维持太长。这次是未来的魔法师伊伊先启开话端：
“阿目，你真象个利己主义者呢。”
阿目头也不回，迅速地回答：“不是真象，是‘就是’！我就是个利己主义者。”
“可你上次对待女匪的态度又不是利己主义者的态度。”
“哦？”
“利己主义者是不会为一个匪徒感伤的吧？”
“我只是为一个生命感伤。”
“可是那是一个邪恶的生命啊！”
“我们人类没有资格断定生命是否邪恶！”阿目的语气突然淡淡的。
“为什么？阿目先生。”未来的魔法师对阿目的话显然感到惊讶了。
“因为套用人类的邪恶衡量标准，人类本身就是最邪恶的生物。”阿目停顿了一下，突然反问伊伊：“人类的邪恶标准，是什么呢？”
“大约是无辜地伤害别的生命吧？”未来魔法师的语气明显地缺乏自信。
“那就是了。如果女匪和狼群不攻击人类，人类会放过它们吗？很显然，不会的。至少我们不会。对么？我们需要抢夺他们的钱财和皮毛。需要用它们的血来提高自己的技能和杀气！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它们只是自卫。”
阿目叹了口气，继续发表感慨：“还有那些兔子和鹿，那么善良而弱小的生灵，不也是成为我们探险之路上祭剑的牺牲品么？”
长久的沉默后，未来的魔法师突然又问到：“阿目先生，你对达尔文的弱肉强食论怎么看呢？”
“对一种宇宙普适现象的阐述吧。而在他之前，我们有着猴子面孔的老祖宗就已经用棍棒和石斧阐述了。他们用强健的躯体抢夺食物和女人。”
“连女人也被划进去了？”未来的魔法师显然对自己的性别有浓重的感性好奇。
“是的，相对与人类社会，柔弱的女子也是弱者，也是强者的‘食物’。”
未来的魔法师撇了撇嘴，抗议到：“阿目先生，你的比喻真是粗俗！”
走在前面的阿目突然笑了笑，当然，这笑容是走在身后的伊伊看不见的：“对不起，我忘了跟在身后的家伙也是个女人啊。”
找到青面妖已经是黄昏时刻，这个青面孔的家伙蹲坐在一棵树下，被窃来的圣杯随意地丢在一旁。显然，它和阿目一样，并不认为这个亮闪闪的杯子有什么神圣价值。
阿目停住脚步，转身面对着伊伊，叮嘱道：“你就站在这远远地看着，千万不要走过去！要保护你这个弱小的家伙比对付十个牛头怪还困难呢。你此刻对我最好的帮助就是尽量不要被攻击。知道吗？”
“知道，阿目先生，你准备要和它搏斗了？”伊伊对自己的弱小是正视的，所以她并不为阿目直率的话生气。甚至还有一点被宠护的快乐。
“能够用嘴巴的时候我绝不用手臂。我准备先和这个四肢发达、头脑简单的家伙谈判。”
阿目的话让伊伊感到好奇：“和这个家伙谈判？”
“是的，或许它会主动把杯子送给我也说不定呢。”阿目一边回答着伊伊，一边向青面妖走去 ……
青面妖发现阿目的时候，阿目已经站在它面前三尺的距离上了。
阿目努力让自己的脸绽出一个笑容，然后面对着青面妖坐了下来。他知道居高临下地站着对他人永远是一种威胁，对妖怪也是一样。
“青面妖先生，如果你听得懂我的语言，应该知道我是没有恶意的。就算听不懂，也可以感觉到我的善意。对么？”
暂且不论青面妖是否听得懂阿目颠三倒四的语言。总之，青面妖那一刻没有攻击眼前这个人类。或许在它眼中，研究这家伙会和自己一样蹲坐在泥地上，是比攻击他更值得关注的事情呢。
阿目这时拿出三明治和酒，拜访主人总应该带点礼物的，基本的礼节阿目还是知道。
教会青面妖认识这些是放在嘴里的东西花费了阿目一些时间。但终于还是有成果了。――― 在渐渐落下来的斜阳中，一人一妖就着这些简单的食物开始对饮。
而我们的未来魔法师则抱膝坐在远处，看着这奇特的景色发呆。
等到天快黑下来的时候，阿目离开已经酣醉得不省妖事的青面妖，当然，是带着圣杯。 ――― 有一点我们必须申明：阿目并非趁青面妖烂醉后再拿取的。这不是冒险家阿目的风格。阿目是在和它融洽对饮时公开索讨的，大方的青面妖不仅二话不说就把这个尿壶给了他，还顺带付送了几件它玩厌了的琐碎物品。其中有酒店老板娘香艳的内衣，和市政官的烟斗。
闻着阿目嘴中的酒气，伊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：“你倒是象拜访故友归来呢。扔下我一个孤零零的女孩在远处替你们望风！”
好心情的阿目轻轻拥了一下瘦弱的未来魔法师，笑着说：“我不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吗？谁知道那个家伙这么和蔼。不要委屈了，回城交代了任务，一定用报酬给你买漂亮的新衣服。”
未来的魔法师嫣然一笑，但眉梢眼角的委屈依然未消：“不管了！下次你再和什么妖怪喝酒，也要算我一份。”
这时已经迈开大步走在回去路上的阿目，笑着大声回答：“教导未成年女孩饮酒，可是不会被神明宽恕的罪过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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